“可是這次他沒有同意。當時他只身一人來我的地盤，我打算用老辦法，他不同意就打到他同意為止。於是我叫上了幾個兄弟，將他圍了起來。可是我沒有想到，他只一人，就將我幾名伸手不錯的兄弟徒手打死。只留下我一人活命。”像是擔心曲懷柔不相信他說的話，大雁將自己右手的衣袖撈起來，給曲懷柔看：“這胳膊上的傷口，就是他用劍劃開的。他點了我的血脈，臨走之前給我，說人可以貪婪，但若是貪的太多，拿了本不該自己所得的，丟了自己性命是小，還要白白搭上其他人的性命。他還說， 倘若不是因為江湖人士現在不方便出面，他也不會找上我這種無名小輩。”

那傷口離脈搏很近，若是再偏一分，大雁恐怕就會有生命危險。想來那人也並非讓大雁去死，只是想一個警示作用，讓大雁老老實實的給他賣命。

事實證明，對方的警示作用的確很有用，大雁果然按他所說的來殺她了！

“那他有沒有說，為什麽江湖人士不方便出面？”曲懷柔追問。

大雁搖了搖頭：“自從那之後，他便跟我再也沒有見過，至跟我說，殺完人之後，去找他要剩下的一千萬兩黃金。雖然他沒有說為什麽江湖人士不便出面，可是我卻讓人打聽了一番，知道都城內曾經出現過江湖人士，可都死的十分離奇，所以我猜測，那人也許對這方面有所顧忌，才會收斂一些。找我們這樣的無名小輩來殺人。”

經大雁這麽一提，曲懷柔倒是想起來之前她見過的幾個江湖人士，為了避免惹禍上身，她學著邱賢的模樣，將那些人通通都給肢解了。所以那人有所顧忌，也在情理之中，畢竟邱謙也曾說過讓她不要輕舉妄動。這就說明了那一招很有效用。

而她認為這還不是那人找大雁的最主要原因，她總覺得那人是不想讓他們將事情聯想到那人的身上。畢竟盜匪本身就是窮兇極惡之人，謀財害命之事做過不少，倘若真的沒能殺成她，她也不會對別人有所懷疑。

只是那人並沒有想到，她們會來一個連夜審問，更沒有想到，這大雁會全然招供，還主動供出了他。

想要取她性命，又找來江湖上的人，分明是想把責任撇的一幹二凈，這殺人手法，與宋家滅門時的情形如同一轍。那麽這次想要殺她的人，會是跟滅宋家滿門的人是同一個人麽？

她記得李肅說過，宋家滅門案中，有一人做了幕後推手，暗中牽線給芮煜，讓芮煜找了江湖中人來殺害宋家人，如今又出現江湖上的人要來殺她滅口。也不知道為什麽，她隱隱的覺得這兩者之間似乎有什麽關聯。

可是現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之前，她又不能隨意就下了定論。

大雁見曲懷柔神色略微有些深沈，以為她不信自己方才所言，便跟曲懷柔又道：“娘娘，如今我是將死之人，只不過想要有個痛快些的死法，如今已經沒有理由要期滿於你，你若是不信我，那我著實也沒有別的法子。可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了。”

一個人所言是否屬實，可以通過他的神情就能看出一二，曲懷柔從一進來之後，就從未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小的神情變化，自然知道他現在所說的話可信度非常的大，只是現在她思緒有些淩亂，不知該如何理清楚。故而一時無法開口。

在這個時候，站在她身側的宋行文忽而開口問道：“你且仔細好好想想，有沒有什麽遺漏的線索？”

大雁閉上眼睛認真想了一會兒，看向宋行文道：“那人來無影去無蹤，行事作風比我們這些人還要心狠手辣。他只給我們錢，讓我們去殺人，除此之外他從不與我有任何言語。我把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給你們了。”

“娘娘，我將筆墨紙硯找好了。”外面祝心氣喘籲籲地大聲道：“還……還叫人搬來了案桌與椅子，可讓宋公子舒適畫像。”

“有勞祝大人了。”曲懷柔有些心煩，本以為能從這個大雁口中得出什麽重要線索，卻沒有想到，看似得到了線索，卻又是另外一團迷霧。她見祝心殷勤的讓人將案桌搬進牢房，還將案桌裝模作樣的擦了又擦，不由這種心煩更加多了幾分，她閉上眼，深深吸了一口氣，才讓這種煩躁的感覺減了幾分，這才跟大雁道：“你再將這人的面目詳細說來。”

待宋行文坐與案桌前，鋪開宣紙提筆作畫時，大雁方才開口道：“他與宋公子長的差不多一般高，可是沒有宋公子這麽瘦。他似乎很愛穿白色的衣衫，與我見面的時候，穿的都是白色的衣衫。他腰間有一把玄色鐵劍，哦，對了，他是丹鳳眼，國字臉，左眼下方有一顆細小的痣，如果不仔細看是看不清的。他的嘴唇很薄，發色是銀色的。”

宋行文按照大雁所說的，將那人的相貌在宣紙上畫了下來。待畫完之後，他將畫像拿與大雁看，大雁狠狠點了點頭：“對，他就是長的這個樣子，宋公子畫技精湛，與我所見不差絲毫。”

宋行文將畫交給曲懷柔，見她臉色很是沈重，便低聲詢問：“可是還有幾分顧慮？”

曲懷柔不想將心中所想告訴他，怕他會觸景生情再生感傷，便搖了搖頭道：“顧慮倒是談不上，只是現在忽然又多出來一個從從未見過的人，僅憑一張畫像，怕是想找到他，可能難於登天了。”

宋行文安慰她：“無論如何，這是我們第一次如此接近暗地的人，你應該感到開心才對。不管這個人有多麽神通廣大，可是只要他還在大和，還活著，就一定會再來對付我們。我們一旦見到他，就可以化被動為主動。這對於我們來說，是一次非常重要的進展。”

不得不承認，宋行文這番話對曲懷柔來說，的確讓她少了幾絲不快。就算現在迷霧層層，可是的確如宋行文所言，他們確實是比從前有了很大的進展。她也應該為此感到高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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